1)第一百零六章 另一条路_画堂春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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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季墨是否勾结突厥,此时人已死,无对证,只能信之。

  最让李代瑁震惊的是季明德,当着一国亲王的面杀朝廷重臣,一州都督,在他手里,就像杀只西瓜一样简单。

  李代瑁想过季明德或者是个狠角色,却未曾想过他的性子能有这么野,野到无法无天。

  他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,挥手道:“为父要进里间休息片刻,将那死人清出去,勿要惊了你祖母。”

  十年不沾酒色,严以自律的摄政王,临近不惑之年,精力旺盛,思维敏捷,从不曾有一日觉得自己有衰老之感。

  这还是头一回,他步履蹒跚,两腿发抖,觉得自己眼看就要倒地。

  皇帝尚且年幼,拥兵自重的尹继业虎视眈眈。太后不过井底之蛙,偏还喜欢指点江山。

  土蕃雄峙于南,突厥强伺于西,北方属国,无一不蠢蠢而动,李代瑁觉得自己不能死,他若暴亡于此,留下个无法收拢的烂摊子,也许明日天下就要大乱。

  *

  眼看李代瑁推门而入,宝如忽而明白过来,自己恰是李代瑁要留在长安的那个,季明德的二房妻子,若叫李代瑁抓住,今夜怕也是个死。

  她转身就跑,翻起地毯下的盖板又钻进了黑沉沉的地道之中。

  方才,她本来是想唤住季明德,跟他一起走的。但在他杀死季墨之后,宝如便决定不出去了。万一李代瑁要追杀季明德,他一个人跑起来,总比带着她这个拖油瓶的强不是。

  手脚俱是擦伤,宝如边走,边将随身戴的青色棉帕包在头上,若李少源卧室中无人,她顺手端个茶盘,只当是个递茶送水的丫头,眼不见的,就能混出去了。

  上了台阶一点点的推着盖板,整块的毯子极不容易被顶起来,宝如用了九牛二虎之力,总算推开丝缝隙,伸手将整片毯子搡开,爬了出来。

  卧室中并无人,妆台上几支散乱的胭脂,妆凳上搭着件衣服。宝如有心抱起衣服,装个收衣服去洗的婢子,手要触及时又缩了回去。

  尹玉卿的衣服,她才不要动呢。

  转到隔扇门上,银红色的纱帘拂风,李少源一身正红色的织金缎面蟒袍,居然就坐在临窗的位置,面朝着她,两目低垂,劈腿而坐,正在读书。

  前两天相见,他还满面络腮胡,眼眶深陷风尘朴朴。大约回府沐浴梳洗了一番,今天再看,虽清瘦却不掩风流,衣不胜带,冷冷坐在椅子里,仍是当初世子爷的气派。

  宝如随即一个转身,心说这可怎么办,今儿难道我就从这地道里出不去了?

  她转身的功夫,屋门上珠帘被搭起,进来个穿琥珀色妆花通袖袄的少妇,是尹玉卿,她进门便在笑,尖尖一点小下巴往下略颌,吊梢两枚秋水眼儿,面似白玉,笑盈盈望着李少源,顺溜溜坐到他的腿上:“外面都闹翻天了,你竟还有闲心在这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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